第4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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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安撫雲冬菱,?也想試試舊地重游的刺激能否激起她一點印象，第二天，閻勁又帶著雲冬菱去了一趟L市內區。
田興農他們也想來,?但閻勁不想整隊行動,?太過打眼,?最後只帶了雲冬菱和周英武。
汪樂提了兩次想一起行動,?臨出門前還在說。
閻勁幹脆把桌上一堆報告丟過去給他,?讓他趕緊找出是誰賄賂了宋承安和申豪，命令他們來偷襲。
沒錯,?那天在竇正律那邊稍稍一探,?再隨意一查，很容易查出襲擊他們的人的身份。
雖然兩人當時戴著頭套沒露臉，但結合異能和收集到的資料,?百分百是他們跑不掉。
提起那兩人,?汪樂也來氣,?猶豫之下還是決定先把這件事情做完，再來找雲冬菱！
帶上周英武,?閻勁考慮的也是他們。
宋承安和申豪一直沒回安全區，竇正律盯他們盯得那麽緊，不可能避過耳目回去。
他們可能在外流竄，但閻勁覺得最可能的,?是他們還留在內區。
那天雲冬菱受傷後,?喪屍開始狂燥進攻。
雖然中彈後有些恍惚，但意識仍在，他清楚地聽見，大家躲進商場後，外面的喪屍是多麽囂張地嘶吼。
他們尚且被喪屍包圍得不得不躲起來,?那兩個人怎麽可能逃得掉。
擁有木系異能的宋承安可是受了槍傷，就算未致命，在喪屍燥亂不安追趕的情況下，流著血的他很難逃遠。
如果僥幸能從喪屍嘴裏逃生，最大可能就是和他們一樣，找了地方躲起來。
而且躲藏地點應該距離當時的小商場不遠。
閻勁微微斂眉，這一點是他疏忽了。
當時他被雲冬菱的突發情況嚇到，一個擔心她身體出事，再則擔心搞出這麽大陣勢會惹來追兵，只能趕緊清掃痕跡帶她離開。
世界早已大亂，原本的秩序蕩然無存，無論多麽無辜，只要讓人知道她身上有超乎常人想像的力量，那麽……
總之一句話——
懷璧有罪。
越野車二號在小商場外的廣場晃了一圈，又晃了一圈，身後跟了長長一隊喪屍。
雲冬菱眼睛閃閃發光，臉貼在車窗上，躍躍欲試，“在這打嗎？”
閻勁示意周英武繼續開車，指著廣場問雲冬菱，“那裏，有印象嗎？”
雲冬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。
商場，高樓，熄滅的大屏幕，還有密密的好多喪屍！
她牛頭不對馬嘴地說：“那裏好啊，好多喪屍。”
閻勁有些失望地放下手，放棄了想要刺激她讓她記起來的想法，扯了扯唇角，“那裏不行，我們去別的地方。”
今天的目的並非來打喪屍，閻勁沒打算把雲冬菱放進這種喪屍遍布的環境裏。
竇正律盯這個地方盯得緊，沒必要這個時候讓雲冬菱冒頭，萬一有個意外，太過危險。
他耐心向她解釋，最近這裏不平靜，他們是出來辦事的，兜一圈就走。
雲冬菱失望極了。
臉上大大的笑容消失了，一張小臉耷拉著，看著忒沒精神了。
她有氣無力地指著他，“騙人。”
閻勁好笑地捉住她纖細的手指，她撅著嘴想掙開，被他握得更緊，雲冬菱氣呼呼用另一只手掐他。
痛倒是不痛，只是心裏頭癢癢的。
漆黑的眼睛看著她，閻勁忍不住把掐他的手勾到手心，緊緊握住。
“沒騙人，這裏不適合，帶你到喪屍少點的地方。”
可她就想要在喪屍多點的地方。
雲冬菱悶悶不樂後靠在座位上，閻勁放開了她，安撫地摸摸她的頭。
雲冬菱喪喪地看著窗外，不知道要怎麽向閻勁解釋，她真的真的很想打喪屍。
她身體裏流著的溫熱血液，讓她一見到喪屍就想讓他們消失。
想到能消滅他們，她全身的血液就會開始沸騰。
雲冬菱舔了舔唇，望向窗外的眸子閃過一道紅光。
越野車二號在一處偏僻停車場外停下。
停車場角落高高堆積疊起報廢汽車，裏面停放的汽車不多，喪屍倒是不少。
外面接著大路，裏面連著小路，四周開闊，喪屍沒有外面那麽密集，打起來省力，是個不錯的地點。他打量了一圈，讓周英武直接開車進去，自己下車走到門口，把停在路邊數部面包車推過來，堵住進出口。
一時間，外面的喪屍進不來，裏面的喪屍出不去，只能錘著汽車哇哇叫。
閻勁拍拍手，對著目瞪口呆的雲冬菱擡了擡下頜，“去吧，這裏的夠你打了。”
停車場裏的喪屍確實不少，雲冬菱掃了一圈，又開心了，拔`出刀向喪屍沖去。
周英武停好車走過來，看了眼明顯興奮起來的雲冬菱，扭頭看閻勁，一臉若有所思。
閻勁：“怎麽？”
周英武意有所指地笑笑：“他們都說老大把小菱當女兒，我倒覺得不太像。”
閻勁掀了掀眼皮，“你覺得像什麽？”
周英武笑了笑，沒說話。
閻勁也沒想繼續談這個話題，他習慣性地摸出煙盒敲出一根煙，咬到嘴裏道：“今天給你特訓，你試試放開精神力，能不能找到宋承安和申豪。”
周英武一怔，“這要怎麽找？”
閻勁給煙點火，吸了口煙，說出他的猜想，“你的異能是精神力控制，一定範圍內能影響控制比自己弱的精神磁場，在控制之前，首先是感應，對吧？”
周英武不笨，閻勁這麽稍稍一點撥，他就會意了。
閻勁想要他用異能去感應附近的精神磁場，喪屍的精神磁場一般是微弱混亂且毫無邏輯可言的，要是能在其中感應到人類正常磁場，那麽八九不離十是宋承安他們。
他看了看四周，躍上一部汽車車頂，視野開闊了，他望向遠處，精神力開始擴散。
閻勁沒打擾他，他站在旁邊，提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。
不遠處的雲冬菱，已經動作非常迅速地把停車場裏幾十只喪屍消滅。
她忘了自己曾經多麽勇猛，身體卻還記得。
每一刀殺出來的喪屍經驗，並沒有因為主人記不起而消失，經驗一旦刻進骨子裏，就成了揮刀的本能。
雲冬菱並不知道，她還以為是前陣子閻勁格鬥訓練和郁書藝刀法教學的關系，興奮地圍著喪屍殘骸跑來跑去，嘴裏嚷嚷：“我好厲害啊……”
確實厲害。
閻勁勾了勾唇角。
雲冬菱蹲在地上數了數，一共殺了二十三只喪屍。
……好少哦。
她想讓閻勁放多一點喪屍進來，擡頭卻見周英武站得高高的，手指著一個方向，車子旁邊站著抽煙的閻勁，他的嘴巴一張一閻，似乎在談著什麽。
雲冬菱沒忘記閻勁之前說他們是出來辦事的話，想了想，十分乖巧地沒有打擾他們，跑到旁邊撿了個袋子，把戰利品收起來。
撿著撿著，不遠處走出一只灰色小貓咪。
貓咪很小一只，可能才幾個月大，瘦得只剩一把骨頭，全身臟兮兮，雖然毛色斑雜不好看，可一雙綠色眼睛十分有靈氣。
它伏在交疊而起的廢汽車堆前，警惕地看著她。
雲冬菱一下子被吸走註意力，她把袋子放下，小心蹲下身，“喵喵？過來？”
閻勁向她望來，見她蹲在地上和一只野貓互望，不由皺起眉頭。
雖然這只野貓看起來十分普通，沒有變異獸的特征，但閻勁還是擔心有問題。
他把煙取下，準備向她走去，周英武這時卻不知怎麽回事，眼睛一瞪直挺挺從車頂倒下。
“英武！”閻勁忙接住他。
周英武卻一把推開他，不知怎麽回事神情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，低低哀嚎。
離他們幾十米遠的雲冬菱並沒有察覺變故。
她依然逗著小貓咪，看著小貓咪炸毛似地起身後退，她彎了彎眸，也跟著向前，“別怕呀，我有零食，你吃麽？”
她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，伸長手，一邊挪著步向前，一邊試圖拉近她和小貓咪的距離。
一人一貓沿著車繞了半圈，從旁邊來到汽車內側。
她看見小貓咪忽然轉了身跑起來，跑了幾步停在一雙腳前。
這是一雙男人的腳，垂及腳背的黑色布料隨風搖擺。
雲冬菱一怔，蹲在地上慢慢擡頭，淺褐色的瞳孔裏倒映出一個穿黑色鬥篷的男人。
是那個人！
雲冬菱意識到這人就是上次命令變異獸把她叼走的男人，她想走，身子卻釘在原處，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，不受控制地看著他的臉。
和上次不同，他並沒有把兜帽拉得很低，寬大的兜帽隨意罩在頭頂，從她的角度看去，可以輕易瞧清他的長相。
他有一雙蒙塵的煙灰色眼睛，輪廓硬朗，臉部線條分明，臉色青白，嘴唇呈現詭異的黑青色，而讓人無法忽視的，是豎劃在臉上的數道斑駁傷痕，硬生生破壞原本的俊朗。
他看起來神色僵硬，嘴唇張了張，想說什麽卻沒說出來，只一雙眼睛溫和地看著她。
這個人，這個人，她見過。
雖然臉上多了幾條傷疤，眼睛和嘴唇顏色不一樣，他沒有笑，不知道臉上是否有酒渦，但是雲冬菱就是知道。
他就是那個照片上攬著她笑得十分肆意的人，閻勁說他是她的哥哥。
哥哥。
雲冬菱一直沒把這事放在心上，因為她什麽都記不起來，但是這一刻，看見照片裏的人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。
她莫名其妙地……眼睛濕潤了。
他看起來好可怕。
可是，她覺得他好親切。
胸腔裏好似有什麽壓抑不住的澎湃感情呼之欲出，雲冬菱仰著小臉看著他，淚眼婆娑問道：“你是我哥哥嗎？”
雲秋柏一怔。
三天前他感覺到一陣不正常能量。
他知道這能量是什麽，正是他當初迫不得已強迫雲冬菱接受的。
他擔心出現這種異常是雲冬菱控制不住導致，害怕小姑娘被力量反噬，他不顧藍嘉樹勸說，直奔安全區。
他沒有貿然闖進去，而是控制了一只雀鳥飛去找她。
小鳥在她窗前停了一天一夜，也沒見她蘇醒。
雲秋柏自知自己此時什麽都沒有，冒失將雲冬菱帶走並不能為她做什麽，相反，如果雲冬菱真的出了什麽事，留在閻勁身邊是最好的。
閻勁可以給她找醫療人員，找最好的藥物，這些，他都不能給她。
他耐心地等著。
終於等到雲冬菱蘇醒，然後是閻勁帶她出來L市。
他一路默默跟隨。
他親眼看見雲冬菱一柄短刀揮得虎虎生風，利落地把喪屍殺光，她的衣服很幹凈，氣色很好，她笑得很開心。
他不得不承認，閻勁把她照顧得很好。
屢屢失敗的藥劑試驗已經擊毀原來滿滿的信心。
雲秋柏意識到，讓雲冬菱跟著閻勁，或許真的比自己好。
他一直最擔心的，不外乎她的異常被人發現，如今看來，閻勁也能保護她。
他打算走。
呆怔片刻還是控制了一只野貓，將她引誘到廢棄堆積的汽車後方。
他將兜帽拉高，讓雲冬菱看清自己現在的可怕模樣。
他想過她或許會害怕，或許會掉頭就跑，或許是抱著他大哭一頓，或許會生氣地罵他當時為什麽把她丟下……就是沒想過，她會問自己：“你是我哥哥嗎？”
雲秋柏茫然了片刻，學著她蹲在地上的樣子，緩緩蹲下身。
然後伸手，艱難地在地上的沙子上寫字：“我是你哥哥。”
字寫得歪歪曲曲，但是雲冬菱還是認出來了。
她看著他，覺得一顆心又酸又甜，她想哭又想笑，最後揉了揉眼睛。
“那你為什麽叫喪屍來咬我？”
雲秋柏楞了幾秒，才反應過來她是指上次的事。
頓時有點手足無措。
他張嘴啊啊叫了兩聲，聽見自己難聽的聲音立刻閉嘴，低頭用長著長長指甲的手指快速在沙子上勾劃。
——“沒有”（快速劃掉）
——“不是我”（快速劃掉）
——“我當時”（快速劃掉）
沙子被他擦得亂七八糟，他幹枯的左手用力撐在沙子上，有些沙子被他摳進指甲縫裏，他似乎沒有感覺，只抿著唇在沙子上專心寫字。
最後留下的字是：“我失控了，對不起。”
雲冬菱其實不太理解這個意思，只是看見他垂著頭很內疚的樣子，覺得不太舒服，立刻伸手把他的字擦去。
“我原諒你啦。”
雲秋柏擡頭看她。
他想笑，然而皮膚僵硬笑不出來，最後只能繼續在地上寫字：“你是不是，不記得哥哥？”
雲冬菱點點頭，有些好奇地看著他臉上的傷疤。
近看才發現傷疤很長很深，有一道從臉頰蜿蜒到下頜的，甚至能看見白骨。
她眨了眨眼，大大咧咧問：“你是不是喪屍？”
雲秋柏渾身一僵，睜大眼睛看她。
他用力抿唇，許久，在地上寫：“我、不、是。”
雲冬菱指著他的臉，“可是你和喪屍好像哦。”
說完自己頓了頓，像是想到什麽皺起小臉，“不對，你和喪屍不像。”
雲秋柏擡眸看她。
雲冬菱掰著手指說：“喪屍會咬人，你不會，雖然你身上有味道，但是不臭，我討厭喪屍的臭味，不過我不討厭你。”
雲冬菱想，要是他不像上次那樣發狂，還是挺好的。
雲秋柏呆呆地看著她。
喉嚨裏發出一聲‘嗚’聲，他低頭快速在地上寫字：“我會恢覆的，到時你跟哥哥……”
字沒寫完，遠處傳來閻勁急切的喊聲：“小菱！”
雲冬菱立刻起身，小跑出報廢汽車堆積範圍，蹦著跳著揮手，“小菱在這！”
她看見閻勁一邊打喪屍一邊回頭喊：“回來！”
“好！”
雲冬菱笑嘻嘻跑回雲秋柏面前，“我要走啦，媽媽叫我了。”
雲秋柏：“？？？”
什麽？什麽媽媽？他聽錯了？？
他指著外面，喉嚨裏嗚嗚出聲，見她揮揮手想走，下意識伸手想拉住她——
沒拉住。
雲冬菱跑得很快，而他也在即將碰到她胳膊時收回手。
“再見！”雲冬菱瞇著眼睛朝他笑，眨眼間跑了。
雲秋柏沒追出去，只是垂著眼睛看地上沒寫完的字：“我會恢覆的，到時你跟哥哥……”
——到時你跟哥哥走嗎？
或許不需要問了。
雲秋柏站著沒動，瘦巴巴的小貓咪走過來蹭他的腳，蹭了幾下忽然尾巴一炸，轉身鉆到汽車底。
“啪嗒啪嗒”一陣小碎步聲，剛剛跑開的女孩子去而又返。
她站在汽車旁，小腦袋探出來看他，“你沒走呀。”
雲冬菱剛剛跑到一半，忽然想起來。
‘哥哥’第一次見她時，想送她小貓玩偶，她沒要。
後來，變異獸叼了一袋晶核過來給她，變異獸是他的，所以東西是他送的，她也沒要。
想到這裏，她跑著跑著就停了下來。
看了眼正在丟火球殺喪屍的閻勁，躊躇了兩秒，還是調頭跑回去。
哥哥還站在那裏。
安安靜靜的。
雲冬菱說不出那一刻的感受，酸酸澀澀的，有點難受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站到他面前，從身上掏出一顆糖遞給他，“給哥哥。”
雲秋柏怔了幾秒，伸手接住，看了看手心裏躺著的淺綠包裝薄荷糖，摘下掩在鬥篷裏綁著漂亮蝴蝶結的一袋晶核，遞給她。
“送我？”
雲冬菱認出這個袋子就是上次變異獸叼來給她的那一袋晶核，接過來翻了翻，好奇地揪著上面的蝴蝶結說：“你會打這種蝴蝶結啊，我也會……”
“小菱！”
閻勁的聲音聽起來很急。
雲冬菱吐了吐舌頭，“我真的得走了。”
她揮揮手向前跑去，邊跑邊回頭，“哥哥下次再來找我玩啊，再見。”
再見。
雲秋柏在心底說。
看著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報廢汽車轉角，他小心翼翼把糖果放進袋子裏，看了眼一直瞅著他的小貓咪，彎腰抱起，轉身消失在原地。
雲秋柏一走，糾纏著圍攻閻勁的成群喪屍突然就失去了兇性。
像是被人抽走力氣似的，懶洋洋搖晃。
閻勁火大極了，放了個大招直接把視野裏的喪屍全部燒焦。
雲冬菱跑過來，看見他這麽大動作，正猶豫自己要不要撥刀幫忙時，閻勁忽然轉身，用力握住她肩膀，眼神很兇，“你去哪了！”
雲冬菱被他吼得一怔，連忙解釋：“我在那裏，看到一只貓咪，追著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身體就被閻勁狠狠抱住。
“你嚇到我了！你真的……”
雲冬菱被他摟得太緊，覺得難以呼吸，她想推開他，可又覺得閻勁的樣子看起來不太正常，於是輕輕反抱住他，在他背後輕拍，“別怕別怕，小菱不是故意的。”
閻勁不知道怎麽表達那一刻的感受。
周英武突然倒地哀嚎，他正試圖讓人清醒，忽然之間，被擋在面包車外的喪屍發狂了，把堵路的面包車掀掉，一窩蜂地湧過來襲擊兩人。
喪屍來得又猛又急，個個紅著眼呲著牙，來勢洶洶。
喪屍就像是認準人似的，層層包圍他們。
閻勁擔心雲冬菱，然而舉目望去全是喪屍，根本看不見雲冬菱在哪。
身邊的喪屍層出不窮，他要提防喪屍進攻還要提防喪屍襲擊地上的周英武，最讓他揪心的，是他喊雲冬菱，她沒回應。
閻勁殺出一條路，打開車門把周英武丟進去。
開始憤怒地殺喪屍！
萬一她又被喪屍咬到了，萬一她被人拐跑了，萬一她……
他從來不知道，自己也會有這麽害怕的一天。
他害怕她出事，他害怕自己救不了她。
他無法克制地胡思亂想，直到聽見她回應的聲音。
剎那間，一顆高懸的心重重一跳落回實處。
他活了。
閻勁緊緊抱住她，胸脯還在劇烈起伏，他的呼吸炙熱，燙得她脖子癢癢的。
他看起來好緊張，因為擔心她嗎？
雲冬菱小小聲說：“媽媽，下次你叫我我一定馬上回來，這次是因為……”
閻勁：“別喊我媽媽。”
雲冬菱一噎，話說不下去了，睜大眼睛看他。
閻勁稍稍起身，卻沒有放開她。
一手摟在她後腰，一手捧住她的臉，垂著眼睛認真地看她，“我不是，你別再這麽喊我了，可以嗎？”
為什麽‘媽媽’不讓她喊媽媽！？
他生氣了？
雲冬菱眼神怯怯的，“可、可你是媽媽……”
“我不是。”
閻勁低著眸子看她，又一次抱住她，壓抑不住的感情讓他吻上她的臉。
“我不是，我們不是這種關系，小菱，我……”
“老大？”
周英武打開車門，暈乎乎地走下車，一擡頭卻看見閻勁抱著雲冬菱親昵地親吻，立刻瞪大眼睛石化在原地。
“誒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瞧把孩子嚇的，這麽多感嘆號。
感謝在2021-03-16?20:54:56~2021-03-17?17:49: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蛙崽給我帶禮物了嗎?10瓶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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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興農他們也想來,?但閻勁不想整隊行動,?太過打眼,?最後只帶了雲冬菱和周英武。
汪樂提了兩次想一起行動,?臨出門前還在說。
閻勁幹脆把桌上一堆報告丟過去給他,?讓他趕緊找出是誰賄賂了宋承安和申豪，命令他們來偷襲。
沒錯,?那天在竇正律那邊稍稍一探,?再隨意一查，很容易查出襲擊他們的人的身份。
雖然兩人當時戴著頭套沒露臉，但結合異能和收集到的資料,?百分百是他們跑不掉。
提起那兩人,?汪樂也來氣,?猶豫之下還是決定先把這件事情做完，再來找雲冬菱！
帶上周英武,?閻勁考慮的也是他們。
宋承安和申豪一直沒回安全區，竇正律盯他們盯得那麽緊，不可能避過耳目回去。
他們可能在外流竄，但閻勁覺得最可能的,?是他們還留在內區。
那天雲冬菱受傷後,?喪屍開始狂燥進攻。
雖然中彈後有些恍惚，但意識仍在，他清楚地聽見，大家躲進商場後，外面的喪屍是多麽囂張地嘶吼。
他們尚且被喪屍包圍得不得不躲起來,?那兩個人怎麽可能逃得掉。
擁有木系異能的宋承安可是受了槍傷，就算未致命，在喪屍燥亂不安追趕的情況下，流著血的他很難逃遠。
如果僥幸能從喪屍嘴裏逃生，最大可能就是和他們一樣，找了地方躲起來。
而且躲藏地點應該距離當時的小商場不遠。
閻勁微微斂眉，這一點是他疏忽了。
當時他被雲冬菱的突發情況嚇到，一個擔心她身體出事，再則擔心搞出這麽大陣勢會惹來追兵，只能趕緊清掃痕跡帶她離開。
世界早已大亂，原本的秩序蕩然無存，無論多麽無辜，只要讓人知道她身上有超乎常人想像的力量，那麽……
總之一句話——
懷璧有罪。
越野車二號在小商場外的廣場晃了一圈，又晃了一圈，身後跟了長長一隊喪屍。
雲冬菱眼睛閃閃發光，臉貼在車窗上，躍躍欲試，“在這打嗎？”
閻勁示意周英武繼續開車，指著廣場問雲冬菱，“那裏，有印象嗎？”
雲冬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。
商場，高樓，熄滅的大屏幕，還有密密的好多喪屍！
她牛頭不對馬嘴地說：“那裏好啊，好多喪屍。”
閻勁有些失望地放下手，放棄了想要刺激她讓她記起來的想法，扯了扯唇角，“那裏不行，我們去別的地方。”
今天的目的並非來打喪屍，閻勁沒打算把雲冬菱放進這種喪屍遍布的環境裏。
竇正律盯這個地方盯得緊，沒必要這個時候讓雲冬菱冒頭，萬一有個意外，太過危險。
他耐心向她解釋，最近這裏不平靜，他們是出來辦事的，兜一圈就走。
雲冬菱失望極了。
臉上大大的笑容消失了，一張小臉耷拉著，看著忒沒精神了。
她有氣無力地指著他，“騙人。”
閻勁好笑地捉住她纖細的手指，她撅著嘴想掙開，被他握得更緊，雲冬菱氣呼呼用另一只手掐他。
痛倒是不痛，只是心裏頭癢癢的。
漆黑的眼睛看著她，閻勁忍不住把掐他的手勾到手心，緊緊握住。
“沒騙人，這裏不適合，帶你到喪屍少點的地方。”
可她就想要在喪屍多點的地方。
雲冬菱悶悶不樂後靠在座位上，閻勁放開了她，安撫地摸摸她的頭。
雲冬菱喪喪地看著窗外，不知道要怎麽向閻勁解釋，她真的真的很想打喪屍。
她身體裏流著的溫熱血液，讓她一見到喪屍就想讓他們消失。
想到能消滅他們，她全身的血液就會開始沸騰。
雲冬菱舔了舔唇，望向窗外的眸子閃過一道紅光。
越野車二號在一處偏僻停車場外停下。
停車場角落高高堆積疊起報廢汽車，裏面停放的汽車不多，喪屍倒是不少。
外面接著大路，裏面連著小路，四周開闊，喪屍沒有外面那麽密集，打起來省力，是個不錯的地點。他打量了一圈，讓周英武直接開車進去，自己下車走到門口，把停在路邊數部面包車推過來，堵住進出口。
一時間，外面的喪屍進不來，裏面的喪屍出不去，只能錘著汽車哇哇叫。
閻勁拍拍手，對著目瞪口呆的雲冬菱擡了擡下頜，“去吧，這裏的夠你打了。”
停車場裏的喪屍確實不少，雲冬菱掃了一圈，又開心了，拔`出刀向喪屍沖去。
周英武停好車走過來，看了眼明顯興奮起來的雲冬菱，扭頭看閻勁，一臉若有所思。
閻勁：“怎麽？”
周英武意有所指地笑笑：“他們都說老大把小菱當女兒，我倒覺得不太像。”
閻勁掀了掀眼皮，“你覺得像什麽？”
周英武笑了笑，沒說話。
閻勁也沒想繼續談這個話題，他習慣性地摸出煙盒敲出一根煙，咬到嘴裏道：“今天給你特訓，你試試放開精神力，能不能找到宋承安和申豪。”
周英武一怔，“這要怎麽找？”
閻勁給煙點火，吸了口煙，說出他的猜想，“你的異能是精神力控制，一定範圍內能影響控制比自己弱的精神磁場，在控制之前，首先是感應，對吧？”
周英武不笨，閻勁這麽稍稍一點撥，他就會意了。
閻勁想要他用異能去感應附近的精神磁場，喪屍的精神磁場一般是微弱混亂且毫無邏輯可言的，要是能在其中感應到人類正常磁場，那麽八九不離十是宋承安他們。
他看了看四周，躍上一部汽車車頂，視野開闊了，他望向遠處，精神力開始擴散。
閻勁沒打擾他，他站在旁邊，提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。
不遠處的雲冬菱，已經動作非常迅速地把停車場裏幾十只喪屍消滅。
她忘了自己曾經多麽勇猛，身體卻還記得。
每一刀殺出來的喪屍經驗，並沒有因為主人記不起而消失，經驗一旦刻進骨子裏，就成了揮刀的本能。
雲冬菱並不知道，她還以為是前陣子閻勁格鬥訓練和郁書藝刀法教學的關系，興奮地圍著喪屍殘骸跑來跑去，嘴裏嚷嚷：“我好厲害啊……”
確實厲害。
閻勁勾了勾唇角。
雲冬菱蹲在地上數了數，一共殺了二十三只喪屍。
……好少哦。
她想讓閻勁放多一點喪屍進來，擡頭卻見周英武站得高高的，手指著一個方向，車子旁邊站著抽煙的閻勁，他的嘴巴一張一閻，似乎在談著什麽。
雲冬菱沒忘記閻勁之前說他們是出來辦事的話，想了想，十分乖巧地沒有打擾他們，跑到旁邊撿了個袋子，把戰利品收起來。
撿著撿著，不遠處走出一只灰色小貓咪。
貓咪很小一只，可能才幾個月大，瘦得只剩一把骨頭，全身臟兮兮，雖然毛色斑雜不好看，可一雙綠色眼睛十分有靈氣。
它伏在交疊而起的廢汽車堆前，警惕地看著她。
雲冬菱一下子被吸走註意力，她把袋子放下，小心蹲下身，“喵喵？過來？”
閻勁向她望來，見她蹲在地上和一只野貓互望，不由皺起眉頭。
雖然這只野貓看起來十分普通，沒有變異獸的特征，但閻勁還是擔心有問題。
他把煙取下，準備向她走去，周英武這時卻不知怎麽回事，眼睛一瞪直挺挺從車頂倒下。
“英武！”閻勁忙接住他。
周英武卻一把推開他，不知怎麽回事神情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，低低哀嚎。
離他們幾十米遠的雲冬菱並沒有察覺變故。
她依然逗著小貓咪，看著小貓咪炸毛似地起身後退，她彎了彎眸，也跟著向前，“別怕呀，我有零食，你吃麽？”
她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，伸長手，一邊挪著步向前，一邊試圖拉近她和小貓咪的距離。
一人一貓沿著車繞了半圈，從旁邊來到汽車內側。
她看見小貓咪忽然轉了身跑起來，跑了幾步停在一雙腳前。
這是一雙男人的腳，垂及腳背的黑色布料隨風搖擺。
雲冬菱一怔，蹲在地上慢慢擡頭，淺褐色的瞳孔裏倒映出一個穿黑色鬥篷的男人。
是那個人！
雲冬菱意識到這人就是上次命令變異獸把她叼走的男人，她想走，身子卻釘在原處，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，不受控制地看著他的臉。
和上次不同，他並沒有把兜帽拉得很低，寬大的兜帽隨意罩在頭頂，從她的角度看去，可以輕易瞧清他的長相。
他有一雙蒙塵的煙灰色眼睛，輪廓硬朗，臉部線條分明，臉色青白，嘴唇呈現詭異的黑青色，而讓人無法忽視的，是豎劃在臉上的數道斑駁傷痕，硬生生破壞原本的俊朗。
他看起來神色僵硬，嘴唇張了張，想說什麽卻沒說出來，只一雙眼睛溫和地看著她。
這個人，這個人，她見過。
雖然臉上多了幾條傷疤，眼睛和嘴唇顏色不一樣，他沒有笑，不知道臉上是否有酒渦，但是雲冬菱就是知道。
他就是那個照片上攬著她笑得十分肆意的人，閻勁說他是她的哥哥。
哥哥。
雲冬菱一直沒把這事放在心上，因為她什麽都記不起來，但是這一刻，看見照片裏的人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。
她莫名其妙地……眼睛濕潤了。
他看起來好可怕。
可是，她覺得他好親切。
胸腔裏好似有什麽壓抑不住的澎湃感情呼之欲出，雲冬菱仰著小臉看著他，淚眼婆娑問道：“你是我哥哥嗎？”
雲秋柏一怔。
三天前他感覺到一陣不正常能量。
他知道這能量是什麽，正是他當初迫不得已強迫雲冬菱接受的。
他擔心出現這種異常是雲冬菱控制不住導致，害怕小姑娘被力量反噬，他不顧藍嘉樹勸說，直奔安全區。
他沒有貿然闖進去，而是控制了一只雀鳥飛去找她。
小鳥在她窗前停了一天一夜，也沒見她蘇醒。
雲秋柏自知自己此時什麽都沒有，冒失將雲冬菱帶走並不能為她做什麽，相反，如果雲冬菱真的出了什麽事，留在閻勁身邊是最好的。
閻勁可以給她找醫療人員，找最好的藥物，這些，他都不能給她。
他耐心地等著。
終於等到雲冬菱蘇醒，然後是閻勁帶她出來L市。
他一路默默跟隨。
他親眼看見雲冬菱一柄短刀揮得虎虎生風，利落地把喪屍殺光，她的衣服很幹凈，氣色很好，她笑得很開心。
他不得不承認，閻勁把她照顧得很好。
屢屢失敗的藥劑試驗已經擊毀原來滿滿的信心。
雲秋柏意識到，讓雲冬菱跟著閻勁，或許真的比自己好。
他一直最擔心的，不外乎她的異常被人發現，如今看來，閻勁也能保護她。
他打算走。
呆怔片刻還是控制了一只野貓，將她引誘到廢棄堆積的汽車後方。
他將兜帽拉高，讓雲冬菱看清自己現在的可怕模樣。
他想過她或許會害怕，或許會掉頭就跑，或許是抱著他大哭一頓，或許會生氣地罵他當時為什麽把她丟下……就是沒想過，她會問自己：“你是我哥哥嗎？”
雲秋柏茫然了片刻，學著她蹲在地上的樣子，緩緩蹲下身。
然後伸手，艱難地在地上的沙子上寫字：“我是你哥哥。”
字寫得歪歪曲曲，但是雲冬菱還是認出來了。
她看著他，覺得一顆心又酸又甜，她想哭又想笑，最後揉了揉眼睛。
“那你為什麽叫喪屍來咬我？”
雲秋柏楞了幾秒，才反應過來她是指上次的事。
頓時有點手足無措。
他張嘴啊啊叫了兩聲，聽見自己難聽的聲音立刻閉嘴，低頭用長著長長指甲的手指快速在沙子上勾劃。
——“沒有”（快速劃掉）
——“不是我”（快速劃掉）
——“我當時”（快速劃掉）
沙子被他擦得亂七八糟，他幹枯的左手用力撐在沙子上，有些沙子被他摳進指甲縫裏，他似乎沒有感覺，只抿著唇在沙子上專心寫字。
最後留下的字是：“我失控了，對不起。”
雲冬菱其實不太理解這個意思，只是看見他垂著頭很內疚的樣子，覺得不太舒服，立刻伸手把他的字擦去。
“我原諒你啦。”
雲秋柏擡頭看她。
他想笑，然而皮膚僵硬笑不出來，最後只能繼續在地上寫字：“你是不是，不記得哥哥？”
雲冬菱點點頭，有些好奇地看著他臉上的傷疤。
近看才發現傷疤很長很深，有一道從臉頰蜿蜒到下頜的，甚至能看見白骨。
她眨了眨眼，大大咧咧問：“你是不是喪屍？”
雲秋柏渾身一僵，睜大眼睛看她。
他用力抿唇，許久，在地上寫：“我、不、是。”
雲冬菱指著他的臉，“可是你和喪屍好像哦。”
說完自己頓了頓，像是想到什麽皺起小臉，“不對，你和喪屍不像。”
雲秋柏擡眸看她。
雲冬菱掰著手指說：“喪屍會咬人，你不會，雖然你身上有味道，但是不臭，我討厭喪屍的臭味，不過我不討厭你。”
雲冬菱想，要是他不像上次那樣發狂，還是挺好的。
雲秋柏呆呆地看著她。
喉嚨裏發出一聲‘嗚’聲，他低頭快速在地上寫字：“我會恢覆的，到時你跟哥哥……”
字沒寫完，遠處傳來閻勁急切的喊聲：“小菱！”
雲冬菱立刻起身，小跑出報廢汽車堆積範圍，蹦著跳著揮手，“小菱在這！”
她看見閻勁一邊打喪屍一邊回頭喊：“回來！”
“好！”
雲冬菱笑嘻嘻跑回雲秋柏面前，“我要走啦，媽媽叫我了。”
雲秋柏：“？？？”
什麽？什麽媽媽？他聽錯了？？
他指著外面，喉嚨裏嗚嗚出聲，見她揮揮手想走，下意識伸手想拉住她——
沒拉住。
雲冬菱跑得很快，而他也在即將碰到她胳膊時收回手。
“再見！”雲冬菱瞇著眼睛朝他笑，眨眼間跑了。
雲秋柏沒追出去，只是垂著眼睛看地上沒寫完的字：“我會恢覆的，到時你跟哥哥……”
——到時你跟哥哥走嗎？
或許不需要問了。
雲秋柏站著沒動，瘦巴巴的小貓咪走過來蹭他的腳，蹭了幾下忽然尾巴一炸，轉身鉆到汽車底。
“啪嗒啪嗒”一陣小碎步聲，剛剛跑開的女孩子去而又返。
她站在汽車旁，小腦袋探出來看他，“你沒走呀。”
雲冬菱剛剛跑到一半，忽然想起來。
‘哥哥’第一次見她時，想送她小貓玩偶，她沒要。
後來，變異獸叼了一袋晶核過來給她，變異獸是他的，所以東西是他送的，她也沒要。
想到這裏，她跑著跑著就停了下來。
看了眼正在丟火球殺喪屍的閻勁，躊躇了兩秒，還是調頭跑回去。
哥哥還站在那裏。
安安靜靜的。
雲冬菱說不出那一刻的感受，酸酸澀澀的，有點難受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站到他面前，從身上掏出一顆糖遞給他，“給哥哥。”
雲秋柏怔了幾秒，伸手接住，看了看手心裏躺著的淺綠包裝薄荷糖，摘下掩在鬥篷裏綁著漂亮蝴蝶結的一袋晶核，遞給她。
“送我？”
雲冬菱認出這個袋子就是上次變異獸叼來給她的那一袋晶核，接過來翻了翻，好奇地揪著上面的蝴蝶結說：“你會打這種蝴蝶結啊，我也會……”
“小菱！”
閻勁的聲音聽起來很急。
雲冬菱吐了吐舌頭，“我真的得走了。”
她揮揮手向前跑去，邊跑邊回頭，“哥哥下次再來找我玩啊，再見。”
再見。
雲秋柏在心底說。
看著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報廢汽車轉角，他小心翼翼把糖果放進袋子裏，看了眼一直瞅著他的小貓咪，彎腰抱起，轉身消失在原地。
雲秋柏一走，糾纏著圍攻閻勁的成群喪屍突然就失去了兇性。
像是被人抽走力氣似的，懶洋洋搖晃。
閻勁火大極了，放了個大招直接把視野裏的喪屍全部燒焦。
雲冬菱跑過來，看見他這麽大動作，正猶豫自己要不要撥刀幫忙時，閻勁忽然轉身，用力握住她肩膀，眼神很兇，“你去哪了！”
雲冬菱被他吼得一怔，連忙解釋：“我在那裏，看到一只貓咪，追著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身體就被閻勁狠狠抱住。
“你嚇到我了！你真的……”
雲冬菱被他摟得太緊，覺得難以呼吸，她想推開他，可又覺得閻勁的樣子看起來不太正常，於是輕輕反抱住他，在他背後輕拍，“別怕別怕，小菱不是故意的。”
閻勁不知道怎麽表達那一刻的感受。
周英武突然倒地哀嚎，他正試圖讓人清醒，忽然之間，被擋在面包車外的喪屍發狂了，把堵路的面包車掀掉，一窩蜂地湧過來襲擊兩人。
喪屍來得又猛又急，個個紅著眼呲著牙，來勢洶洶。
喪屍就像是認準人似的，層層包圍他們。
閻勁擔心雲冬菱，然而舉目望去全是喪屍，根本看不見雲冬菱在哪。
身邊的喪屍層出不窮，他要提防喪屍進攻還要提防喪屍襲擊地上的周英武，最讓他揪心的，是他喊雲冬菱，她沒回應。
閻勁殺出一條路，打開車門把周英武丟進去。
開始憤怒地殺喪屍！
萬一她又被喪屍咬到了，萬一她被人拐跑了，萬一她……
他從來不知道，自己也會有這麽害怕的一天。
他害怕她出事，他害怕自己救不了她。
他無法克制地胡思亂想，直到聽見她回應的聲音。
剎那間，一顆高懸的心重重一跳落回實處。
他活了。
閻勁緊緊抱住她，胸脯還在劇烈起伏，他的呼吸炙熱，燙得她脖子癢癢的。
他看起來好緊張，因為擔心她嗎？
雲冬菱小小聲說：“媽媽，下次你叫我我一定馬上回來，這次是因為……”
閻勁：“別喊我媽媽。”
雲冬菱一噎，話說不下去了，睜大眼睛看他。
閻勁稍稍起身，卻沒有放開她。
一手摟在她後腰，一手捧住她的臉，垂著眼睛認真地看她，“我不是，你別再這麽喊我了，可以嗎？”
為什麽‘媽媽’不讓她喊媽媽！？
他生氣了？
雲冬菱眼神怯怯的，“可、可你是媽媽……”
“我不是。”
閻勁低著眸子看她，又一次抱住她，壓抑不住的感情讓他吻上她的臉。
“我不是，我們不是這種關系，小菱，我……”
“老大？”
周英武打開車門，暈乎乎地走下車，一擡頭卻看見閻勁抱著雲冬菱親昵地親吻，立刻瞪大眼睛石化在原地。
“誒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瞧把孩子嚇的，這麽多感嘆號。
感謝在2021-03-16?20:54:56~2021-03-17?17:49: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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